温辞提心吊胆,每夜每夜地做噩梦。
连着赵邝也睡不好。
半夜还要安抚受惊的温辞。
赵将军的奏报,如今倒是一封接着一封,从大晋的武器阐述到辽国的兵器。
人质还在匪徒手上,军队怕这群人匪气一起,不管不顾伤了人,一时无处下手。
赵邝也开始失眠,毕竟大辽一直蠢蠢欲动,特别是如今正值天寒,辽军不善农作,往年这等时节也时常发生滋扰事件。
辽兵好战,以战养战那一套玩的熟练。
每次辽兵过境,堪比蝗虫,应该说是比蝗虫都让人厌恶,不光打家劫舍,玷污女子,将男子当成奴隶随意使唤,打杀皆可,从根本上就不将晋国百姓当人。
闻着味就想从晋国撕咬下一口肉。
此刻若不将这些安插在晋国内的奸细拔出,后果不堪设想。
赵邝也明白,这群山匪在晋国有了如斯规模,背后定有相助之人。
交阴、冀平二州州府,谁才是这背后之人,有待思量。
垣褚山。
封暨章一行人,从交阴地界直直走到了冀州地界。
冬日的夜,凉的让人受不了。
男子都受不住,更遑论女子。
一个个哆嗦个不停,本是分散站开,如今也都聚在一起,至少挡住一面风,也能好受些。
那个前些日子叫嚣的厉害,害的温婳被牵连进来的,便是交阴州府庶女。
温婳这两天打听了周边被绑之人,学士之女、州府之女还有她,都是些有身份的,看着不像是巧合,倒像是蓄谋已久,将她们这些贵女一道撸了。
听说被救走的听说更是镇国将军之女。
背后组织敢在大晋的土地上得罪那么多名门贵女,怕不时一朝一夕养成的势力。
眼前这些山匪,握刀、走路姿势,都像是以往见到的兵士,连撤退都井然有序、手段狠辣。
她只能老实待着。
环境的可怕,莫过于你摸不透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温婳这群被绑的人,已经很久没吃过热的食物了,如今看着这群人在饮酒烧汤,只觉得腹中空空,难挨的很。
这些东西,往常他们这一群人,根本看都不看,如今却眼馋也眼馋不来。
封暨章手上还带着伤,夜间的风一吹,寒风都浸到了骨子里,冻得整条手臂都麻木了。
即便是这样,他仍旧是咬牙一声不吭。
指尖沾着点粉末,涂在了背后的山石上。
昨日之地,他已给赵将军留了记号。
如今这群人走的很诡异,一路往南,目标明确的很。
若真的是逃命,不会只朝着一个方向。
明显不寻常。
他自己深入险地倒是无碍,可面前如此多的女子,他怕的是她们撑不过。
这日。
温度又降了,越往高处走,这气温便降得厉害。
呼吸出的气,开始冒起了白烟。
他们已经快到了这座山的山峰了。
温婳搀着腿伤了的程夷,这群娇小姐,如今多多少少身上都带了些伤。
最严重的还在发烧,那些山匪一度想扔下她,又不知作何考虑,明明是个累赘,还是让人拖着上路。
稍微症状轻些的,就是有了冻伤,比如温婳。
如今她的手上,红彤彤的一片,起初还只是一点个小红点,随着抓挠,小红点布满了手指,越挠越痒,越痒越想挠。
封暨章看着天气,眉头皱的就没有松下来的一刻。
终于,内心不安落在了实处。
天空飘下了雪粒子,砸在脸上生疼。
他看着那些女子,像是经受不住了,不管眼前的匪徒多么吓人,还是哭了出来。
一个传染两个,两个传染三个。
最后,整排的女子都在低泣。
温婳不想哭,虽然现在很苦,但是哭并不能解决问题。
可是周边的人一个个都哭了,她不哭的话,显得异类。
默默也跟着低头,然后哭着哭着,倒是真把内心的委屈和不安宣泄了出来,一道哭的很大声。
雪天山路不易行,若是雪大了,还有雪崩之险。
不管愿不愿意,这些匪徒都临时找了个山洞安置了他们。
山洞就那么大,男男女女此刻也顾不得男女之妨,纷纷凑在了一起。
程夷和温婳坐在封暨章旁边。
程夷热切盯着封暨章。
一路上,她倒是想打个招呼,可一直没有空隙,又怕被匪人看到端倪。
顺城街的馄饨铺她也不是白混的,她很确定,眼前的封大人必定认得她。
那些日子看也给看眼熟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