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的府邸离皇城不是特别远,秦悠然是打马去的,半个时辰左右便到了。
大长公主府的门房见是秦王殿下,便将秦悠然引进正厅吃茶,府中管事也认得秦悠然,一面招呼秦悠然,一面派人禀报安国大长公主。
秦悠然叫住了去禀报的下人,让管事带他去见大长公主。
管事只好带着秦悠然、穆清去大长公主寝居。
大长公主的寝居叫椿和堂,原是大长公主和亲之前的闺阁,大长公主回宋后,就请人改了名字,也就是现在的椿和堂。
秦悠然这是第一次踏进椿和堂,之前来公主府见大长公主不是在正堂,便是在凉亭,他一见椿和堂这个名字,顿时便喜欢上了。
椿,是指大椿,大椿长寿,常用来指代人长寿高龄,和,是平和、和顺、温和的意思。大长公主年逾古稀,正如大椿长寿,大长公主慈眉善目,心平气和,和善二字形容她恰如其分。
椿和堂作为大长公主的寝居真真是合适,正如大长公主这个人。
秦悠然望着写着三个青色大字的木匾额,问道:“陈管事,这椿和堂是谁起的,好名字,是皇姑奶奶吗?”
这位管事姓陈,四十多岁的年纪,原是宫里的老人,今上特意指来大长公主府伺候大长公主,为大长公主打理府中事务。陈管事微笑着摇头,“秦王殿下,椿和堂是叶府的少将军起的。”
秦悠然道:“是叶泽霖?”
陈管事点头:“是。”
秦悠然称赞道:“少将军的文采不错啊。”
陈管事的眼底流露出一抹对叶泽霖的欣赏,他道:“叶少将军出身将门,却是文采斐然,不及弱冠便是举人,秀才也是一次考中。”
秦悠然淡淡笑道:“原来是个有功夫在身的儒生,瞧着不是书呆子。”
陈管事知秦王殿下说的是叶少将军,听着秦悠然的话,却觉得有些莫名。
椿和堂院中的景致很漂亮,观赏性也不错,有流水,有假山,也有凉亭。
屋里的摆设以简朴为主,不见奢华的气息,装饰的瓷器是极其普通的,寻常人家也用得起,桌椅、矮榻、茶几这些家什是普通的木料。看着简单雅致的摆设,秦悠然猜想大长公主应该不喜奢华,否则屋里的摆设不可能那么简朴。
幸好,他今日的穿着不奢华,衣裳的料子是官宦人家常用的,不是很贵,腰带也不是亲王用的玉带,身上也就挽发的白玉簪昂贵些。不管大长公主是不是真不喜欢奢华,这身衣着也算不失礼了,且他听说近来大长公主抱病在身,来探望病人不能穿得太华丽。
“悠然来了。”
一个嬷嬷搀扶大长公主从屋外进来,大长公主慈眉善目,笑容和善,身穿一袭缁色祥云暗纹的绸缎广袖衫,银发斑斑,梳着高髻,戴着墨玉如意蝙蝠纹的华胜。搀扶大长公主的嬷嬷着一件鸦青色的长褙子,她也上了岁数,头发花白,眼角堆积着一条条皱纹。
秦悠然上前搀着大长公主,和嬷嬷扶着大长公主到垫了软垫的木榻坐着。大长公主指着次座的交椅,慈笑道:“悠然,坐着吧。”转头吩咐嬷嬷,“弥丽,你给秦王沏盏茶来,再备些糕点。”
弥丽嬷嬷应声是,便去备茶点。
大长公主拿起茶几上玄色纱面万寿菊纹的团扇摇着,道:“悠然侄孙,你可是有好些日子没来瞧老身了,好似五月中旬之后便不见你来了。”
秦悠然轻笑:“姑祖母好记性,悠然是有一个多月没来瞧您了,一是刚接手巡城司,还不太熟悉,二是出了一趟京,今儿才回来,进宫见了陛下,便来您这儿了。”
大长公主问道:“你见了陛下,陛下如何了?”
秦悠然答道:“陛下政务繁忙,我没见着,有罗内侍照顾,想来皇兄是挺好的。”
大长公主瞧着秦悠然,忽想起之前听到的流言,便道:“悠然啊,你回京有两三月了吧,来看老身也有五六回,姑祖母前几日听人说你至今未去太后请安,总归是你的娘娘,作儿臣的应尽的礼数要尽。”
秦悠然心底咯噔一下,据他所知,大长公主素来是深居简出,不问世事,连他不去给太后请安的事都知道,大长公主这话是劝说他,可他觉得大长公主这话里有一点替人出头,兴师问罪的意思。
是替太后来问罪的。
秦悠然知道大长公主待太后很不错,听说了他不给太后请安的事,为太后出头,劝说他尽礼数也属正常。
太后是是他父皇的嫡妻,他的嫡母,依了规矩礼数,他是要向太后请安的,不管他有多么不想看见太后,多么不愿意给太后请安,表面上的礼数他还是会尽的,不是他不去给太后请安,而是太后免了他的拜见,还说她‘病愈’之前尽量少来,免得过了‘病气’给他。
秦悠然心底已拈好措辞,“娘娘是后宫里的人,本王是成年的皇子,不好随意出入后宫,见皇兄时,同罗内侍问娘娘的病况,罗内侍说娘娘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