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寥寥数语,却字字肺腑。
父亲虽伙同叶世衡设计坑了她,父亲却给她了自由,知她不想待在叶家,这份房契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么?
“爹,娘……”花扶疏眼眶泛着白光,望着车马早已不见的前方。
忽然,她急急向前跑去,叶泽霖看着她,眉宇微拢。
跑了约百米,花扶疏戛然止步,望着前方,呆呆不动。
叶泽霖凝视花扶疏的背影,眉宇紧蹙了几分,眸子深邃漆黑,走到四德处,牵过一匹毛发棕色的马,踩着马镫跃上马背,提着缰绳驭马向花扶疏而去。
四德瞪大了眼,看着叶泽霖。
到花扶疏的身侧,叶泽霖便止步,伸出一手来,道:“去不去?”
花扶疏疑惑看着他,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她不答,心头涌动波澜。
叶泽霖见她不应,正要收回手,花扶疏忽然拉住他的手,叶泽霖用力一拉,花扶疏上了马背,坐在叶泽霖的前面。
叶泽霖复提起缰绳,下颌垂在花扶疏耳畔,柔声道:“坐稳些。”
花扶疏侧首仰视叶泽霖,只见他面容清俊,下颚光洁,那双眸子漆黑明亮,透着两三分似水的柔情,文雅翩翩。
不禁想了一句话来,举目清爽人如玉,当是叶门雨时郎,这是封城百姓对叶泽霖的称誉。
叶泽霖驭马徐徐而行,另一只手欲动不动,犹豫片刻后,手缓缓揽住花扶疏的腰,抱紧了她。
花扶疏一惊,垂首看着叶泽霖揽住她腰的手,叶泽霖修长的腿轻轻碰了碰马肚子,马儿似脱了缰似的,飞快前行。
花扶疏身子往后一倾,落入叶泽霖的怀里,这怀里不大不小,恰恰能融下她的后背。
叶泽霖自知有失礼数,便道:“得罪了,扶疏妹妹。”
花扶疏道:“无事。”
见花扶疏不怪罪,叶泽霖方松了一口气。
花鸣谦几人行不久,走得并不远,二人很快就要一追上了,看着前头徐徐而行的车马,花扶疏却让叶泽霖停下,叶泽霖不解,终是停下了马。
花扶疏圆润的杏眼望着前方,眼眶子又红了几分,“爹,娘!爹,娘,哥哥!娘,爹……”
花扶疏喊着,走在马车前的花飞墨似乎听见了,掉转马头一看,果然是花扶疏。
“花儿。”
花扶疏招手:“哥哥。”
花鸣谦也听见女儿的声音,令车夫停了。
叶泽霖一手搂住花扶疏的腰,驭马过去。
花扶疏只顾着爹娘,并不介意叶泽霖的无礼。
车内,花鸣谦正欲下车,栖蝶夫人拦下他,与他摇头,花鸣谦只好坐回去。
叶泽霖驭马到马车旁,方才停下,然他搂着花扶疏的手没有放开,直到花飞墨异样的眼光扫过,才急急抽开了手。
花扶疏要下马,叶泽霖便拦下,他先从马背下来,伸出双臂,花扶疏圈住他的脖子,被他抱了下来。
花飞墨亦从马上下来,“花儿,哥哥以为你不来了。”
花扶疏道:“我来送送爹娘。”
花鸣谦掀起小窗的青布帘子,看着花扶疏,“丫头啊,你可算是来了,爹娘以为你不肯来送爹娘一程。”
花扶疏支吾,“女儿,女儿……”
栖蝶夫人往小窗看来,只是淡淡一眼而已,道:“你性子风风火火,想如何就如何,姑娘嫁了人就不是姑娘了,凡是多些思,量总是好的。为人妇,当相夫教子,为人媳,当敬爱公婆,恪守孝悌之道,尽人妻人媳的本分。”
“娘。”花扶疏不知是羞还是不喜这话,带着丝丝警告的意味唤了一声娘。
栖蝶夫人再看花扶疏一眼,与花鸣谦道:“已是半月有余,舞丫头是个皮的,不知闹了多少祸事,快些回去管管才是。”
栖蝶夫人口中的舞丫头正是花扶疏那垂髫的妹妹,栖蝶夫人常说花扶疏是混账祸胎,那她那小女儿便是小祸胎,其顽劣性子与花扶疏一较,有过之而无不及。
花鸣谦放下青布帘子,遮住了小窗,令车夫赶车前行,花扶疏望着徐徐前行的车,有些不是滋味儿,“爹,娘……”
马车加快了行驶的速度,很快就走远了,叶泽霖有个冲动,终是忍了下来。
花扶疏这么看着马车渐远。
花飞墨同花扶疏话别几句,就被花扶疏催着,“大哥,你快些去吧,父亲母亲都走远了。”
花飞墨上了马,追随父亲母亲而去。
花飞墨走远了,花扶疏道:“谢了。”
叶泽霖尚未听明白,花扶疏已转身回走。叶泽霖翻身上马,驭马走到花扶疏的身旁,居高临下看着她,伸来一长臂,“上来。”
花扶疏想起方才共骑一事,又因男女授受不亲,厌起叶泽霖来,抬手甩开叶泽霖的长臂,冷冷道,“不用你假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