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过饭,陈子谦赶着牛羊出了院子,往对面竹林的路上走,一看就知道,肯定又是去找宏元康凑对了。不然往屋子背后就是大片的山野,有的是地方放牛羊。耿玉莲没有去地里面,将老两口积攒的衣物用背篼背着,到河边去洗衣服。之前冯丽荣跟他们说过,让他们将需要换洗的衣服拿出来,在她洗衣服的时候帮着就洗了,只是耿玉莲一直觉得不合适,不让冯丽荣帮忙,非要亲自动手,冯丽荣也只能由着她。今天有蜜,两只熊猫丝毫没有离开院子的想法,那蜂蜜像是吃着会上瘾一样,还悄摸着摸到屋后的石崖边,看能不能从装蜜的桶里面捞到点好处。早上折腾那么长时间,下午刚有点动静,蜂群就到处乱飞起来。陈安割蜜已经到靠近崖底的那些蜂群,圆圆和滚滚凑到旁边,他揭掉蜂巢的木板开始割蜜的时候,它们还试图直接伸爪子到蜂窝里面去掏蜂脾,被陈安及时推到一旁。结果,圆圆和滚滚还生气了,咿咿叫着,缠上了陈安。本就乱成一团的蜜蜂围在它们周围乱飞的时候,它们本能地挥舞着爪子拍打,摇头晃脑的,立刻成了蜜蜂攻击的对象。分分钟,一只熊猫脑袋挨了好几下以后,咿咿叫着,转身跑得远远的,把目标又转移到送入屋子里的那些蜂蜜上。接下来,家里的大门就遭罪了。被讨要蜜渣吃的两只熊猫拍得哐哐响。冯丽荣只能又给它们送了两次,换来的结果,是它们对着门板变本加厉的拍打,叫个不停。没办法,冯丽荣只能充耳不闻。见不再有蜜渣送出来,圆圆和滚滚也只能选择作罢,又去跟着陈安转悠。再次被蛰了几次后,它们也遭不住了,爬到红枫树上趴着。两个家伙,本就胖嘟嘟的脸,一下子肿得更圆了。到下午五点多的时候,两人不仅把石崖上那些蜂群的蜂蜜给割了,就连院外山坡上以及青沟的十多群诱蜂桶诱来的蜜蜂的蜂蜜也都割完。在青沟的时候,陈安往陈平家里送了几斤蜂蜜,带着剩下的蜂蜜和宏山一起返回盘龙湾。到了家里,宏山自己挑了五块蜜脾,拒绝陈安让他在家吃饭的挽留,约定好后天一起将药材送到收购站的事情,忙着回家去了。第二天,陈安哪里都没有去。没有器械压榨,蜂蜜的过滤很慢,得等着慢慢来。另外,刚割了蜜,那么多群蜜蜂聚集在一起,还是不可避免的起盗了。陈安得守着它们。蜂群起盗,到处都在打斗、厮杀,乱成一团糟,只是大眼看,不好分辨究竟起盗的是哪一群。但陈安有他自己的办法,回家拿来些红苕粉撒在打斗得厉害的巢门口,小蜜蜂进去盗取蜂蜜的时候,会将红苕粉沾染在身上,等它返回的时候,也就将苕粉沾染到了自家的蜂巢口。而陈安所要做的,就是把起盗蜂群的巢门口调的只够一只蜜蜂进出,增加进出的难度。然后又弄上一些煤油,涂抹在被盗群的巢门口。对气味敏感的蜜蜂,可受不了这样的气味。就这样看守了到下午,哪里出状况就处理哪里,总算是把蜂群的起盗风波给平息下去,开始了正常的采集。第二天,陈安和冯丽荣起得很早。在冯丽荣做早点的时候,他将那些昨天晚上已经过滤出来装到塑料桶里的蜂蜜搬上牛车,还有那些药材,装袋的装袋,打捆的打捆,全都装车上。吃过早点后,天刚蒙蒙亮,他赶着牛车离开盘龙湾,到麻柳坡把宏山积攒下来的那些药材也都捎上,和宏山一起,前往镇上收购站。家里的水牛,性子很疲,走路的时候慢吞吞的,最大的好处就是容易招呼,使唤起来也很听话。时值最适合采药的季节,两人赶着牛车到了镇上收购站的时候,看到收购站门口已经乌泱泱的挤了一大群人,要么用担子挑,要么用背篼背,都是来卖药材的。看到两人赶着牛车拉那么多药材过来,一众人也是被惊到了,纷纷凑过来看看陈安他们采到的那些药。萸肉、天麻、黄柏、贝母、柴胡、黄芩、黄芪、猪苓、茯苓、石韦、石斛、八角莲……一样样分门别类,都是初步加工好的。就连一众老药农看到这些草药,也是连连点头,说弄得精细。“弟娃儿,你们哪里的哦”“这些药是在哪里采来的啷个会有那么多”“这是攒了好长时间嘞”……众人七嘴八舌地询问,闹哄哄的。陈安和宏山两人笑着应对,只说自己这些药,是两人每天连续进山,花了一個多月才弄回来的药材。即使如此,大部分人还是不信。直到黑潭子村一个药农说陈安是李豆花的徒弟,一个个才又觉得正常了,纷纷说:难怪不得!李豆花名声在外,对周边几十里山林的了解,没有出其右者,事情也就变得理所当然了。陈安和宏山也在看别人采的那些药,问在什么地方采来的。事实上,进山采药,是一件非常吃经验的活计,每个人进山,次数多了,都有自己熟悉的地界,脑袋里像是有着一副地图一样。那里有些什么药,年份如何,什么时候适合采挖,甚至是长在哪个石头旮旯或是哪一颗树下,都记得清清楚楚,是不会轻易告诉别人的。除非是那些常见的没多大价值的药材,才会跟人说,都有着各自的心眼。相互询问,更多的时候都是在打哈哈,说得模棱两可。在等待收购站开门的时间里,两人更多的时候是在听别人说那些在山上的见闻。进了山里面,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可能遇到,有的纯粹是在吹牛,但也能听到不少有意思的东西。就比如,两人就听到蒲垌村的一个药农说,进山采药的时候,在蒲垌村北边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