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丽荣刚生完孩子,不能见风,不能碰水,更不能劳累,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情,就是在床上好好养着。孩子有耿玉莲帮忙照看,包括擦洗之类,做得很尽心,时不时,瞿冬萍也会过来看看,帮着做点什么。而陈安能做的,主要就是从饮食方面下手了。他请教过胡淑梅,知道宜吃羊肉,这东西温补,分娩的时候用力伤气,加之失血过多,羊肉配着黄芪有补气作用,就去队上自己出钱买了一只羊回来,请宏山帮忙宰杀,到山里寻来黄芪炖煮。知道吃鲫鱼能排恶露,恶露的排除与子宫的收缩密切相关,他又把宏山给找来,送上几根做鱼漂的好材料——豪猪身上拔下的刺,于是,宏山就在盘龙湾围墙外边钓了一天的鱼,陈安只要了鲫鱼。知道吃公鸡有利于乳汁形成,于是,家里养着公鸡也跟着遭殃……他换着法子的折腾,也是相当舍得。尤其是看着冯丽荣脸色由苍白渐渐转为红润,家里新添的“小老头”一天一个样地变得饱满、圆润、可爱,陈安心里总是喜滋滋的。小家伙吃饱了睡,睡够了吃,然后就只剩下拉屎拉尿了,乖得不得了,倒是省心。冯丽荣在床上躺了五天,就开始有些闲不住,下床在楼上溜达,看样子恢复得很快,主要是年轻的功劳。也就在第五天的时候,公社再次来人,让领着村民修理田埂的陈子谦去开会。他这一去就一直到傍晚才回来,回到屋里,看到陈安抱着孩子在屋里晃悠,他高兴地说道:“幺儿,你又说对了,要分田到户了,要求分了田地,让大家抓紧时间补种粮食!”作为走过一遭的人,陈安一点都不意外。他可是记得,上辈子的时候,黑老鸹杨连德一帮子人组织分田到户,最后这老家伙被村民打了一顿的,后面还是公社来人,才组织分下去的。他一个人搞特殊,挑选最好的田和最好的地,而且,看人办事儿,有意刁难有几个比较老实的人家,自然惹人怒,夜晚外出的时候被人套了袋子踩了一顿,连是哪几個打的都不知道。陈安点点头:“这个事情不是特别好办,牵扯到东西比较多,最好商量出一个好的法子,大家都认同的法子,不然事情不好进行下去!”“有没得啥子好的办法”陈子谦又问道。陈安摇摇头:“我也没有啥子好的办法……公社是啷个说的嘛”上辈子为分地这事儿,接连吵闹了好几天,最后按人口均分下去,各种不满的声音依旧不断。陈子谦叹了口气:“公社就说了两个法子,要么按照人员平均分配,要么就按照户数平均分配。但是我觉得,按照户数肯定是不行的,有的人家人口多,有的人家人口少,按户数平均,人口多的太吃亏了。算了,明天早上在场子上集合开会,听听大伙的意见再说。”陈安笑了笑:“明天我也过去听听!”当天晚上,陈子谦去宏山家,叫上宏元康又去了一趟大村子,找着几个管事的,说了下公社要求分田到户的情况,让各自想想,帮忙拿主意。第二天早上,陈安和陈子谦起了个大早,留下耿玉莲照顾冯丽荣,爷俩一起去了大村子。陈子谦敲响了陈安已经许久没有关注的钟声。村民们懒懒散散地出来,有的人还趿着鞋子,披着衣服,打着哈欠,稀稀拉拉地。陈子谦不由大声催促道:“都搞快点,今天要商量分田地的事咯……”一听说分田地,仿佛是起了平地惊雷,一下子就炸开了。一个个加快脚步赶到场子上,还有人跑去催促,速度一下子快了起来,没多长时间,人员已经完全集中。清点了人员到齐后,陈子谦站在皂角树下的石头上,开始传达公社的意思:“莫说话了……今天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要商量,公社按照上边的要求,要实行分田到户。分田到户是啥子意思,都懂撒就是说交足国家嘞,留够集体嘞,剩下的都是自己的!”一大帮子人再一次喧闹起来,各说各话。陈子谦只能当当当地敲了几下皂角树上挂着的铁钟,大声吆喝:“安静,等我把话说完,你们再商量也不迟撒,总要听明白了,才晓得说的是啷个回事……”好不容易,众人把嘴巴闭上。陈子谦这才将昨天开会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话音才落,公社提供的按户数分田地的法子,就被不少人否定。但对第一种按人员分的,也有不少人不满意。“那些娶进村的女人,归根究底,不能算是本村的人,万一以后跑了,或者离了,改嫁了,土地也还在属于她们蛮娶进村的女人不能分!”有人起身提了意见。这话一出,立马有比较强势的女人站了起来:“难道让我们回原来的村子分地蛮,都嫁到石河子村了,还不算石河子村的人,这说得过去你们男人是人,我们就不是了嗦女人能顶半边天,不晓得蛮凭啥子不能分嘛”又有人说:“要我说,按照户口上的人来分!”还有人说按能拿工分的人头来分。整个场子上,乌泱泱地吵闹着,大家都争得脸红脖子粗,甚至有不对路的人吵上没几句,直接大打出手,好不容易才压下来,最终讨论一早上,才得出一个结果,按现有的人头来进行分配。这让陈安松了口气,自家的娃儿,算是赶上了,这要再晚上几天,可就错过了,虽然知道只是单纯的种地不赚钱,但能多上一亩多点地,终究是好的。3最新地址各自回家吃了饭,下午回来,开始商量分地的法子,这又是一下午的吵闹。田和地的搭配,肥地和瘦地的搭配,地块的远近搭配,还有有的人家兄弟之间要求田地连片等等。吵闹一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