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豆花先一步回到房顶被烧个洞出来的茅草屋里,重新在火塘里拢火,将铁鼎罐里煮得半生不熟的米饭稍微加了些水,用筷子搅动后,挂在火头上重新煮着。
陈安将金鸡的皮张剥下来,稍微用刀子割掉一些筋皮后,送到隔壁房间里晾着,见屋子的墙壁上放着七八张金鸡的皮张,还有几张长耳、野猫的皮毛。
估摸着也就是百来块钱的东西,东西比以前少了不少。
这大半年的时间,李豆花四处晃悠,花销不小,以前存放的比较值钱的皮张都卖得差不多了。
再隔壁的房间,陈安知道放的是山上采挖回来的各种草药,也不知道还有多少。
在经济这一块,陈安倒是不太担心,哪怕上了年纪,李豆花依然有的是办法赚到,只看他想不想而已。
随后他关了房门,将金鸡肉端到河沟里用石头和河沙拦成的小水塘里清洗好,端着进了屋子。
地上散落着不少茅草燃烧后掉下来的灰烬,陈安见还在煮着饭,干脆将打理好的金鸡肉端出来放在外面,提了些水回到屋子洒在泥地上,然后找来棕树叶编织缝制的扫把简单打扫。
下午还要帮忙往屋顶苫茅草,还会弄得一团糟。
然后他将金鸡肉端回来,问李豆花:“师傅,这金鸡肉你准备煮还是炸?”
“肯定是炸撒,炸出来的香!”李豆花肯定道。
陈安点点头,找来砧板,将肉砍剁成小块放着。
等到饭煮熟,他将铁鼎罐提下来放在火塘边上,然后挂上炒菜的小铁锅,到被李豆花搬到外面的油罐里舀了些熊油放在锅里,简单的葱姜蒜爆香后,滑入金鸡肉开始翻炸。
事情交给李豆花看着,陈安到外面长时间没怎么打理,又已经被野草占领大半的菜地里,弄来些已经长得有些老的蔬菜,准备将就着煮个菜汤,又到河沟里找到些野生的折耳根刨挖回来,清洗干净,掐段后简单腌制一个。
一顿饭就这三样菜,其它两样很快,也就是炸金鸡肉花的时间长,用了大半個小时。
吃的时候,李豆花给陈安倒了二两酒,边喝边聊,更多的时候是陈安在问李豆花外出的那些见闻。
李豆花在有意帮陈安找猎狗,出去的时候,倒也遇到东川犬和下司犬,只是,没有碰到合适的,并没有带回来。
话题在喝酒的时候,重新回到了宁家庆到访的事情上。
“宁家庆这个人,我也认识了三四十年了,撵山的时候,还一起有过两次合作,一次是打黑娃子,一次是打野猪,倒也是个耿直的人,很好相处。
他家那个孙儿我也见过,方圆周边几十里,也就有那么一个跟着撵山的女娃儿,论能耐、相貌,那是百里挑一,人勤快,饭菜做得也好吃,是个会过日子的人……人家女娃儿心里有你,你自己又是啷个想的?”
李豆花喝了几口酒,苍老得如同用刀刻过得脸颊有些发红:“二十岁的人了,该考虑成家的事情咯,那个女知青,走就走了,莫想那么多。”
陈安笑笑:“我本来也就没有多想,就像你说的,她走了就走了,也挺无所谓。至于幺妹儿,事情已经说开,我心里边是相当喜欢嘞,我也亲口问过她,她也愿意,今天早上还一起去买的月饼。”
“既然相互都喜欢,那就早点把日子定下来!”李豆花笑道。
陈安点点头:“我也在想这个事……师傅,要不这样,等我准备一下,过两天请你帮我做个媒,跟我到岩房坪去一趟。”
李豆花跟宁家庆熟识,再没有比他更适合的媒人了。
李豆花闻言,痛快地点头:“要得,那这段时间我就哪里都不去了,就在周边转转,你啥时候要去,头天晚上到这里来找我。”
“好勒!”
陈安需要把事情跟家里人知会一声,也需要筹备些东西,另外还得跟冯学恩也把这个事情说一下,毕竟是他的女儿,甚至有可能还要专门往县城里跑一趟。
说实在的,听宁家庆和冯丽荣都说过冯学恩他现在的婆娘对冯丽荣的态度,陈安打心里非常不想去县城登他们家的门,能在山里直接说定事情更省事儿,也更舒心。
“师傅,今天过节,伱一个人在这里也冷清,要不晚上到我家来耍,一起吃顿饭?”
“算咯,我打算晚点的时候,到黑潭子村看看……”
闻言,陈安大概猜到李豆花的想法,他的根终究还是在黑潭子村,也就不再勉强。
能回去看看,也挺好!
一顿饭吃完,两人带着背夹和镰刀,到附近山坡上,找着茅草,割来满满的一背夹,然后陈安上了房顶,重新将房顶烧出的洞给补上。
眼看只是下午三点左右,陈安不打算在这里耽搁,还要去给宏山家送月饼。
临走的时候,他看着背篼里的那些东西,想到之前李豆花吃月饼的情形,估计他还挺喜欢吃,干脆把原本准备送给篾匠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