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不了解她班上的情况？”冯朝阳阴着脸指向我，气焰嚣张地质问侯院长，“你不清楚，姜老师会没和你汇报过？”
我定定地盯着他，身体因愤怒止不住地颤抖，一股股热流往头上涌。“冯泽安父亲，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姜老师你很清楚。”
“我不知道您的意思，的确是我的失职导致了这起事件的发生，是我没尽到辅导员的看护责任。”我停下来，稳住稍微急促的呼吸，“但您不应该意有所指。”
“意有所指？”冯朝阳的嘴角抽动着，“所有人都知道我儿子是被谁害死的！你也知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包庇他？”他几乎是在吼叫，炸雷般的嗓音在屋里震荡开，路过包厢的服务员也纷纷侧目。我如被钉在椅子上般动弹不得，哽咽着发不出声来。
“冯先生，您别激动，所有的事情，我们都在密切跟进部署。”杨主任并不看我一眼，端着酒杯绕到冯朝阳身边，“冯先生，我再敬你一杯，代姜老师赔个不是。”
“是的，姜老师对这个班，可以说是尽心尽力。并且，我们院方也不能光凭主观意愿就妄加猜测。”侯院长出声解围，并不计较冯朝阳的言辞。
“明摆着的事，学校不能向警方提供信息？”冯朝阳并不善罢甘休。
“办案是警方的事，抓谁不抓谁也是警方的事，无论是学院还是成大都没有权利给一个学生下定义的。”侯院长的脸色蓦地严肃了几分，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样子。
冯朝阳的眸底陡然浸润满血红。“侯院长的意思是，这个学生，你们准备让他逍遥法外？”
房间里瞬间死一般的寂静。
“我们从来没有这个意思，”侯院长徐徐道，“但怀疑，也是要讲证据的。”
冯朝阳悻悻地摆手，端起酒杯自饮一大口。
“你说的是林羽吧，”一直闷声吃菜的王老师推了推厚重的眼镜框，忽然开口道，“今天杨主任叫我来，应该也有这层意思。”
我瞥了杨主任一眼，她对王老师的话置若罔闻，只是小口啜着碗里的汤。
“上周日下午五点左右，林羽返校，我亲眼看着的。”王老师继续自顾自地说，“我问过班上学生，都说他就进教室之后就没出来过，这还不够证明？”
“你这么肯定？”冯朝阳问，“学生的话可信度很高？”
“上周日下午轮我值勤，四点整到六点半，我就在校门口站岗，这点你问门口保安就知道，剩下的，姜老师也可以证明。”王老师没抬头，却发出一声轻笑，“你怀疑林羽，理由是什么？作为父亲你怎么会知不知道你儿子生前对林羽做过什么？”
“正是因为知道才确定是他。”冯泽安被反问一句，脸色一沉，“既然你知道情况，难道你不认为是他？”
“你既然知道情况，为何之前坐视不理，不去尽你作为家长的教育责任？”王老师又挑眉反讽道。
我顿觉震惊，没料到平日看起来书生气极重的他此刻语气步步紧逼。
“侯院长，这位老师以前没听你提过啊。”冯朝阳脸涨得通红，正欲发作，王老师忽地抬手打断；“冯先生，我言重了，今天这顿饭我不白吃，告辞。”说完，他擦擦嘴，丢下一张红色大票，径自走了出去。
“冯先生，我们继续，继续，不必扫兴。”杨主任脸上堆满笑，又端起酒杯。
“罢了。”冯朝阳用力拽了拽衣领，吐了口气，“刚才那个老师说的，是怎么回事？”
“大致意思就是，在你儿子遭遇不测的这段时间，林羽始终都在我们的视线范围内。”侯院长说，“你的猜测可能并不正确。”
“侯院长，你也这么肯定？”
“有个叫陈志的警官，那天晚上也在场，你可能有印象。前几日已找过门卫还有王老师核准过。上周日下午，他们确实亲眼看着林羽进入校门。”侯院长顿了顿，“之后他直接去了教室，没再离开，直到七点半他随班去往报告厅。”
“他进校以后是不是直接进了班，晚自习开始前是不是在班里，难道不是凭你们校方说了算？”
“你如果要这么强调的话……其实警方已经查过校门口和教室楼层的监控。”侯院长环视一眼，“他们确认过，林羽在五点左右进校，三四分钟后就进了班，之后一直在教室，姜老师是六点左右进班。”
“是的，我进班的时候，林羽正在自习，之后我一直在教室里看班，他一直在我眼底下，这些信息警方都已经问过我。”我说。
“你说在就在？”冯朝阳的语气越发粗鄙，完全卸掉了之前故作伪装的儒雅气。
“教室里有些学生比林羽更早进班，他们也可以证明。所有的这些，我都找学生核实过了。”我冷冷答道。
“哪些学生？”杨主任冷不丁冒出一句。
“钟蕊，班长，她就向我证明过。”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