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凤仪偷偷依原路,沿着树丛,慢慢潜到那杂役的附近,仔细看一下他的右手臂,没有机关;当然左手也没有。
只是现在没机会看鞋印。
转头看一下没人过来,就跳过去,从后面拿刀架在杂役的脖子上,说:“冰窖门锁的钥匙在哪里?”
那杂役吓一跳,要回头,转了五度就不敢再转,说:“管耶?”
林凤仪想起曾听简夫人用这个词,就说:“对!快点!是不是在你身上?”
那杂役说:“汝欲何为?”
林凤仪已经想好了,说:“潍山之巅。”
杂役说:“白天还问李老板今夜来否,彼云子时应打完,可以来载矣。岂知先遇此恶人,外头尚热闹耶?”
边说的时候,杂役一边把手伸进口袋,拿出钥匙,向右后方伸过来,手抖着。
林凤仪本想拿了钥匙赶快去开门,可是这样就必须放开这个杂役,他可能会大叫,不能冒这个险。
林凤仪决定:“你去开,快一点。”
刀子架在脖子的右边,杂役就缓缓向左转身,往冰窖的门慢慢走。
林凤仪顺着他转,刀子指着他后背左方心脏的地方。
杂役走得很慢,有时还颠了一下,林凤仪赶紧扶他一下,杂役说:“毋需汝扶。”
林凤仪心想,也没真要扶你,只是要再确认一下你的右手。
杂役一直哝哝:“别人要开冰窖,至少给两个钱;从未有使刀架颈者。冰窖之中,潍山之巅约有五十斤,汝欲多 少?全取走耶?”
林凤仪说:“别啰嗦,小声;你再大声我就先画你一刀。”
林凤仪很急,但此人实在走不快。
一跛一跛的,终于走到侧门旁边,嫌太暗,右手向右后方比着,要林凤仪拿油灯来照。
林凤仪盯着他,不转身缓缓倒退,把刀换到左手维持指着杂役的姿势,右腿略往后退,稍稍侧身,用眼角余光去拿油灯。
那杂役一动也不动,仍背对着林凤仪。
林凤仪碰着油灯,确定拿稳了,才把油灯拿起来,突然杂役和旁边的树及墙壁都往上飞,有点像是地面整个朝林凤仪撞上来,其实是林凤仪整个掉下去,头和右肩先撞到旁边的墙壁,然后砰几声和刀一起掉到地上,不对,是席子上,但是很冰。
林凤仪右腿先着地,然后整个躺在地上,油灯熄灭,一片黑暗。
不一秒钟,上面突然又亮,一把枪伸过来往下指着,林凤仪赶紧向右侧翻,一下撞到草席覆盖的冰壁,听到叮,叮两声,有碎屑溅到林凤仪脸上;
林凤仪赶快再往左侧翻,压过刀,仍旧有叮叮声,左边没有冰壁,林凤仪一直翻过去,直到的上面的光照不到的地方。
冰壁还反射着上面的光,但马上又变暗,应该是刚刚上面那个门盖回去了。
现在什么都看不到。
左边还有空间,林凤仪左手伸出去摸索,拖着身体慢慢再往左移动一点,全身都很冷。
然后,在脑海里赶快想到底发生什么事。
显然:有个机关,林凤仪掉下来,现在在冰窖里面,那把枪其实就是那只柺杖,射出来的应该就是林凤仪要找的冰针。
再往左稍远的地方,有金属沉重磨擦的声音,然后有亮光愈来愈大,接着那只柺杖又伸进来往林凤仪这边指,林凤仪一看到柺杖的头就赶快再往右翻,但是翻不动了,叮叮,幸好那个洞很小,柺杖取不到角度,射不到林凤仪。
林凤仪想,右腿可能断了,但没有很痛;应该说,非常痛,但是全身上下都非常痛,连皮肤都刺痛,以致于无法分辨那里最痛。
“龙飞嘱谕知海龙,十人杀你,四百九十人对付渤海帮。范某说十人不够,龙飞说多人害事,一人最好,就在冰窖。凤御史果然至矣。”
从那个亮光传出声音,就是刚刚那个杂役,但是已经没有刚刚那个老病的声音。
林凤仪设法把枪拔出来,手一直抖,对着亮光射了一枪,没打中,而且那人也不是正靠着洞口,但是窖内很响,林凤仪整个耳朵嗡嗡嗡。
“此为冰窖,汝轰天雷再响,外界亦听不到。”
林凤仪觉得快要失去意识了,这里比屠宰场的冰库还冰。
“汝查范某右手有无机关;但汝看不出范某左臂受伤。某腿实无恙,柺杖为掩饰臂伤而欺汝也。很可惜无从正式与御史大人相见。龙飞在京发现高家小姑娘见大人之际,我等即密切掌握大人行踪,令范某有感如晤。”
林凤仪问:“你是范彦?”
范彦说:“请多指教。然,大人恐怕不到一刻钟可指教矣。范某尚讥龙飞,应于客栈布置;然大人于渔村询问官袋后,龙飞即料定大人必来,将原吊冰之滑轮全部拆卸,改开关为油灯,料大人必来此。大人欲寻冰针之模耶?应在此洞口下方左边,大人之头前方即潍山之巅矣,亦大人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