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来馆是京城里专供外国使节永久或临时居住的会馆;
当然,某些国家会另筑馆舍单独居住,像雍国就有自己的敦睦园。
从昨晚开始,除顾凉的部队外,本来负责护卫的禁军也大量增加人员,四周也有是每一丈有一个人,因为皇帝即将驾临。
一大早,一些文武官员已陆续到场,蓟国的秘书监兼校侍中慕容珪也在外和大家寒暄。
林凤仪则在房间内陪着郡主,好像婚礼的宴会一样,新娘和伴娘要留在房间里等宾客到齐。
皇帝预定巳时正驾到。
辰时才半,文武官员已经到馆外列队站好,不过巳时又过了一会儿,李公公才过来。
一看到李公公,官员站得更挺了。
李公公高喊:“皇—帝—驾—到—。”
这时大家都不敢大力呼吸,头痒的也忍住不抓。
又过了一会儿,皇帝的仪仗才到,接着是皇帝的轿子,然后皇帝下轿,众人低头,随皇帝之后入馆。
到了会议厅,依原先谈定,作为地主的皇帝入座,文武官员一样到两旁站好;
接着依原先商量好的礼仪,李公公又宣:“大蓟皇帝特遣代表,太子少保,领顺州牧,摄礼部尚书事,兼户部女司,思宁郡主驾到。”
林凤仪第一次知道郡主的官名这么长。
她穿越过来,以为官名越长越显赫,可是思宁跟她自我介绍时,只说“在下思宁”。
李公公叫了以后,郡主就率慕容珪、及慕容珪先带来的几个人,进入会议厅,此时皇帝也起立。
林凤仪跟在最后进入,之后就走到有国官员的列队去。
郡主站在皇帝对面的座位前,说:“见大有皇帝,祝国运昌隆,万岁万万岁。”
接着轮到皇帝说:“见大蓟皇帝特遣代表,思宁郡主,祝政躬康泰,万岁万万岁。郡主请坐。”
郡主说:“皇上请。”
然后两人坐下。
郡主说:“前日本朝侍中慕容珪来访,备本朝建议两国兵事合作之议,谅贵国已悉。本朝希与贵国定约,共同演训,情报分享,互派校尉驻两国兵部,任一国受外侮则两国共同抵御;如战况所需,则互入国境,部队协同指挥。祈贵国详察所议,与我订约,固贵我之安宁与邦谊。”
皇帝说:“贵国美意,本朝上下均有体会,唯兹事体大,朝臣诸多疑问,尚请郡主释疑。”
郡主点头。
长史荀齐首先发难:“本朝自明夷以来,四境无事,并无外侮;徒然订约,恐有启衅于各邻之患。”
郡主所说的外侮,当然不会是指外围只辖一两个州的小国,而只能是、事实上也就是雍国,但是郡主没有讲明。
荀齐怕引起别国的忧虑,也只能是、事实上也就是雍国很忧虑,但荀齐也没有讲明。
郡主回答:“荀长史所言确是,然贵我之约,限于守御,不违各邦和平之愿。”
大概慕容珪已经先帮郡主做了功课,而且各官员座次均有次序,所以即使没介绍,郡主也知道说话的人是谁。
这样子就能够叫出人的姓氏和官职,也让有国官员折服。
一个官员说:“本朝国力有限,樽节军费,如与蓟国订约,增加开支,恐捉襟见肘。”
郡主说:“本朝所拟,如本朝被侵,需贵国支援,兵械粮饷之费,由本朝支应;反之亦然。度支司王司长所忧者,应无此虑。”
原来这个是管主计的,林凤仪心里想,以后花钱买辣豆干,要防着这个一点。
一个武官说:“上天眷顾,我朝二十年边境无事。贵国内战频仍、近日又于箭湖启边界争议。奈何以我温润之邦,抱贵燥热之国乎?”
这话说得不客气了,一说你蓟国自己不行,二暗示箭湖争端是蓟国主动、且错在蓟国。
但是郡主不愠不火地回答:“本朝原将戡平叛乱,惜叛军因贵国之道而兵械粮饷源源不绝,本朝对佾亲王近日扫荡走私亦铭感五内;至龙骧祝将军所言,贵国河东之地与人,涞河天险尽失,不思收复,而谓之边境无事耶?岂不闻『万物皆可赠,寸土不能遗』?”
这话说得祝将军满面羞渐而退,本来想损一下对方,反损到自己。
这等于是由郡主开始,第一次把大家心里想的“外侮”挑明着说了。
郡主说到最后两句,还特别看了皇帝一眼,只是皇帝没反应。
不过,祝将军败阵,也有人赶快来救援,一名文官接口说:“本朝以生灵福祉为要,不以一水一土之失为念。”
这是为了讲赢对方而逞话术了,若是真心话,岂不丢脸至极?
但这个官员林凤仪没见过,只能等着郡主回答。
“生灵福祉也者,本朝亦奉为至尊,近年多项新政。然雍国援助叛匪,欲夺我江山,改我新政,此生灵福耶?祸耶?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