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地一阵颤抖,再度缩了缩脖子。
青鳞“哼”了一声,道:“你耳朵聋啦,什么都没听到吗?”
白面书生闻言,赶忙将脑袋探出来,抻了抻脖子,道:“啊,我听到了……”
“你听到什么了?”
白面书生答道:“啊,他说……嗯……如烟啊,怎的如此不巧,你的大姨妈来了?”
青鳞瞪着一双三角眼,问道:“什么意思?”
黑娃抢着答道:“唔,听起来好像是……他家有亲戚来了。”
白面书生问道:“谁家亲戚来了?”
黑娃下意识地伸出一双毛茸茸的手,揉了揉空空的眼眶周边,道:“我的眼睛有些红肿,看不太清楚。他好像,在跟他怀里的女人说话。”
白面书生十分鄙夷地看了黑娃一眼,不屑地道:“叫你多了解人类的生活,你偏偏就不肯听。一到正事上,就傻眼了吧?哼——
我告诉你,大姨妈,就是她母亲的姐姐。这个如烟么……应当就是他怀里那个女人的名字。”
白面书生说完,脸上忽然露出笑容,扭头看向青鳞,献宝似地说道:“青鳞,我懂了。是他怀里的女人的大姨妈来了,他们正在商量着怎么接待呢。你听,他们在说什么吹箫的本领高强,要吹箫给她姨妈听呢。”
他一边说着,右手的折扇,轻轻在左手手心里一拍,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
青鳞扭头看向白面书生,一双三角眼中,闪烁着一抹寒芒。
白面书生立刻将脸凑过去,谄媚地道:“青鳞,你是要表扬我吗?”
青鳞睁着一双三角眼看着他,突然张开嘴,吐出舌头。
一条猩红的、长长的舌头吐出去两尺来长,直接怼到白面书生的脸上,尖锐的舌尖一卷,便将他半张脸皮撕了下来。
青鳞的舌头卷着半张脸皮回来,送入口中,张嘴咀嚼起来。
白面书生疼得身体一颤,却任由失去了脸皮的一张脸血肉露在外面,鲜血顺着脖子流下来,却是动也不敢动。
青鳞冷冷地说道:“听正经事,明白吗?”
“明白……明白……”
黑娃站在一旁,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嘿嘿直笑。
就在这时,他们身后,突然响起了哗哗的水声。
黑娃的一双毛茸茸的耳朵动了动,忽然开口道:“白檀,河面上好像有动静,你回头看看?”
被黑娃叫做“白檀”的白面书生有一只耳朵不在家,似没有听见水声,怪道:“哪来的声音,我怎么没听见?”
黑娃道:“你一根木头,能听见什么?后面的河面上有动静,怕不是那柳树妖在作怪。”
白檀闻言,立刻笑了起来,道:“哈,它是树妖,我是花妖。可惜他这只树妖,只能困在小岛上;而我这只花妖,却能够自由自在的……”
他的话才说了一半,青鳞突然扬起手,一巴掌糊在他脸上。
白檀的半边脸刚刚没了皮,血肉模糊,又被一巴掌拍上来,登时疼得再也忍耐不住,杀猪般的惨叫起来。
“闭嘴!”
青鳞怒喝一声,白檀登时止住了惨叫,不敢再吭声。
青鳞怒道:“你们两个东西给我听好了,我要知道他住在哪里、晚上在哪睡觉,白天什么时候出门、什么时候出城,你们都给我打探清楚了,听明白了吗?”
“是……是……青鳞……”
青鳞见两个人老实下来,这才“哼”了一声,然后他缓缓转回身,看向河面。
漆黑的河面上,河中心处,依稀能够看见一座小岛。
小岛不大,上面只长了一株老柳树,树冠庞大,将整座小岛都遮掩住了。
陆潜初来定河洲时,正见过这座小岛,这株柳树。
青鳞锐利的目光,穿透了黑暗,直射到小岛上的柳树身上。
老柳树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两道锐利的目光,巨大的树身,突然震颤了一下,枝叶摩擦,发出簌簌的声音。
青鳞怒声骂道:“你这个老东西,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看我不拔了你的树根,劈了你的树干当柴火烧。”
老柳树似乎听见了她的话,一身“簌簌”之声,更加响亮起来。
簌簌之声,渐渐地似组成了一句人语:“不……不是我啊,我没……没动啊,是河里的一只鲤鱼翻身,发出的声音……啊……”
就在它说话间,只见一道青光闪过,青鳞的身影,忽然消失在河滩上。
尔后,随着一声惨叫,簌簌之声,再度混乱起来。
漆黑的夜里,河中央,小岛上空,一条长长的身影,突兀的出现。
这条长长的身影,像是一头巨蟒,浑身上下闪烁着青色的粼光。
巨蟒的头,高昂直冲天际,她的尾巴,却探下来,缠绕在老柳树的树身之上。
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