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贵妃横行后宫,看似无甚对手。
然而吃软怕硬,能屈能伸这样的事,却被她发挥得淋漓尽致。
在白明微的威胁之下,她很快就做出了取舍。
“安宁郡主这番话委实有道理,本宫向来从善如流,六姑娘,你且带回去吧!”
白明微忽然轻笑一声:“看来娘娘还是不明白臣的话。”
韦贵妃恼羞成怒:“白明微,本宫念在你于国有功的份上,给你几分薄面,你别得寸进尺!”
白明微从不与韦贵妃走迂回曲折那一套,听闻韦贵妃这般言语,她一语中的:
“贵妃娘娘若是真念及臣于国有功,就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臣的六妹踩进泥里,就不会这么不顾及白府的颜面。”
韦贵妃被戳中心事,顿时有几分心虚。
但她用愤怒,很好地遮掩了这份心虚:“白明微,本宫是谁,你白府又是什么东西,本宫何须给你白府脸面?”
“这真是本宫长久以来听到的最大笑话!小小白琇莹,难道本宫还动不得了?”
白明微没有与她在这里论个高低贵贱,争口舌之快。
听闻她这么说,白明微只是淡声回了几句:
“娘娘金尊玉贵,自是想动谁就动谁,然而娘娘要动我白府的人,得看臣愿不愿意。”
“臣的六妹怕是被娘娘吓坏了,臣想要尽快带她回府压惊,只要娘娘向她认个错,臣马上就带六妹识趣离开。”
“倘若娘娘一直在这里与臣说些高低贵贱的话,把臣的耐性磨没了,那么臣只好,破罐子破摔。”
说到这里,白明微目光倏然透出森森寒凉: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臣是瓦砾,娘娘是玉瓶,娘娘也不想与臣弄个玉石俱焚吧?”
韦贵妃攥紧帕子,咬牙切齿地看着白明微:“你……真是嚣张!”
白明微面上波澜不惊,甚至还噙着一抹云淡风轻的笑意。
她看向韦贵妃的目光,洞若观火,叫一切阴私黑暗都无所遁寻。
她笃定,韦贵妃一定会败下阵来。
因为韦贵妃与皇后势同水火,将来若是太子登基,皇后成了太后,那么韦贵妃只有死路一条。
韦贵妃的儿子刘尧,及这些年支持韦贵妃与皇后斗的韦家,也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要想活下去,就只有往上爬,爬到生死不会握在别人手中的高度。
然而秦家势大,太子占嫡且占长。
要想与太子斗,就必须有兵权。
就算不拉拢她,也不至于得罪她,把她推到敌人的地步。
权衡利弊之下,韦贵妃必然知晓应当选什么。
只是被威胁,并不是韦贵妃的习惯。
她当即不死心地冷哼一声:“白明微,你少吓唬人,白秦两家水火不容,难道你还能与皇后那边联手,对付本宫不成?”
白明微唇畔勾起:“娘娘此言差矣,对付如今的九殿下,臣何须与那方合作?”
“再者,没有永远的敌人,利益使然之下,化敌为友也不是不可能,娘娘您真的,想要赌一把么?”
说完,白明微拱手,随后转身离开了僻静之处。
她迎着众人的目光,一道眼神便将擒住白琇莹的宫人吓退,随后她又将白琇莹扶起。
白琇莹一言不发,只是那么傲然立于白明微身边。
是,白家六名姑娘,她是最小的,也是最不出挑的。
姐姐们每人都有一门技艺,诗礼传家浸染出了白姓女子的书卷气,无人不知书达理,都是那端庄贤淑的大家闺秀。
而她琴棋书画样样都不精通,只是勉强还算过得去。
放在锦绣堆之中,她就是那最不起眼的存在。
但是她有一样不输白明微这个完美到极致的长姐,那就是她有骨气,有胆量。
韦贵妃今日的行为,叫当中的贵妇与姑娘们脸青唇白,却根本吓不到她。
就在众人都吃惊白明微怎么先一步回来时,韦贵妃从角落里款款而来。
长长的宫裙逶迤在地上,带起香风阵阵。
她走到主位坐下,看向白琇莹的时候,面色已看不出任何不悦。
她说:“白家六姑娘,事情的前因后果,安宁郡主已经与本宫说了,你与尧儿君子之交,有着同袍情谊在。”
“本宫误会了你,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日后本宫定当好好管教尧儿,不会叫他的鲁莽行为,唐突了六姑娘。”
众人恍然大悟,想必是安宁郡主与韦贵妃谈妥了,所以韦贵妃才会摆出这个态度。
虽然谈话内容不得而知,但韦贵妃对上镇北大将军,胜负已分。
就在众人都以为事情就此完结,皆大欢喜时。
白琇莹盈盈行礼:“娘娘,不是误会,是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