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感受到她的情绪变化,风轻尘把缠着纱布的手递到她面前,轻轻说了一声:“疼。”
尾音拖得很长,由嗓子到鼻腔,分寸掌握得恰到好处,刚好能带着几分委屈,却又不显得矫揉造作。
白明微闻着淡淡的药味,双唇紧紧抿住:“谢谢你。”
风轻尘自然知晓,此时此刻,不是他像孔雀一样张开尾巴搔首弄/姿的时候。
他并没有趁热打劫,只是把缠着纱布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轻轻蹭了蹭白明微的鼻头。
在白明微略微愕然时,他开口:“傻丫头,如果换作是你,你也会作出和我同样的选择,对吗?”
白明微斩钉截铁地回答:“我会。”
风轻尘含笑说道:“既然你也会这样做,你就应当知道我握住那柄剑时是什么心情,更应当知道,我只想你好好活着,而不是对此满怀愧意。”
白明微默然良久。
是的,如果换做是她,她也会毫不犹豫这样做,因为那是电光火石之间,能救下对方的唯一手段。
她图的不是回报,更不想让对方因此歉疚,她要的,只是她想保护的人好好活着。
所以风轻尘的话,她明白的,完全能明白。
正因为明白,她才知道这份情谊有多重。
她多想好好回馈这份情谊,可是失去二嫂的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如今的她还有家仇未报,她什么承诺都给不了风轻尘。
什么都给不了。
她现在的全部心思都放在回京一事之上,她没办法再分出来一点,给儿女情长。
她也知道这样很自私,但眼下二嫂尸骨未寒,父叔兄长兵败之罪尚未洗脱,她固然有十万兵权在手,往后的日子也并非一帆风顺。
所有的事情都尚未尘埃落定,在这种情况下,她如何去面对一份感情?
她做不到。
风轻尘噙着理解的笑意,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船来了。”
白明微抬眸看向江面,渐渐散去的雾气中,一艘大船破江而来,微澜掀起的江面上荡起波/涛。
她一眼就可以看出,这是一艘速度极快,且极为坚固的船。
话题也顺着这艘船的到来转移:“你好像无所不能。”
风轻尘笑道:“听说有本事的男人才招小姑娘喜欢。”
白明微唇角挑起:“诚然。”
说完,白明微便准备去查看收拾打包的情况。
风轻尘追了上去:“那你现在有没有更喜欢我一点?”
白明微没有理会他,加快脚步将他甩开。
但微微挑起的唇角,已将她的心思写得明明白白。
风轻尘并未一直死缠烂打,他在白明微与白瑜汇合前止住了脚步,笑吟吟地面对白明微的方向:“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搜毣趣
是的。
小姑娘怎么想,他岂会不知道?
他知道小姑娘心里有他,这就够了。
不管任氏的离世让小姑娘暂且搁置儿女情长,还是以后又会发生什么事情成为竖在他们之间的墙,这些都无所谓。
他有足够的耐心,等到小姑娘可以了无牵挂奔向他的那一日。
阿六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摸着下巴说道:“主子,您说白姑娘回京后会不会很抢手?元贞帝会不会又给她赐下什么糊涂亲事?”
风轻尘笑容敛住:“敢和我抢的人,大概是做好死的觉悟了。”
阿六拍了一下嘴巴,在后果更严重前连忙遁了。
原本趴在风轻尘肩上熟睡的小白貂,也在此时忽然惊醒,浑身炸毛的同时,不要命地逃向白明微的方向。
风轻尘负手而立,他面上依旧噙着笑容,只是不知何故,浑身上下透着彻骨的寒意。
白明微正在与白瑜说话,在小白貂跳向她时连忙伸手稳稳接住。
她回眸看一眼不远处的风轻尘,拎起瑟瑟发抖的小白貂问:“怎么了?”
小白貂伸出小爪爪指了一下风轻尘,随后害怕地抱紧她的手。
白明微把小白貂搂在怀里,她告诉白瑜:“七哥,我们先登船,等会儿继续说。”
白瑜颔首,随即走进帐篷把小传义抱起,准备登船。
公孙先生紧随其后,一双睿智的眼眸,仿佛早已看透一切,然而他并没有言语。
刘尧跟在后面,整个人有些恍惚,白琇莹叫了他好几声,他都没反应过来。
帐篷并非完全密封,为了保证通风,上面开了一些小口,适才刺杀之时,他曾偷偷望出去。
刺客的身法是何其熟悉,与拱卫皇城的金吾卫如出一辙。
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也大概猜出刺客的来历。
正因为如此,他才大受震撼,直到现在都没缓过来,一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