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其实并不难相处,说白了,绝大部分都是利益关系。
唐植桐来此之前是给资本家扛活的,但凡能在单位里混的风生水起的同事,都是八面玲珑,会来事的。
打个比方,同样是报销,有的人一路绿灯,有的人打回多次,不是发票贴的位置不对,就是发票贴的顺序不对。
很小的瑕疵,财务顺手就能给更正一下,但问题是为什么财务人员能给有的人更正,又不给某些人更正呢?
这里面就牵扯到一些小的操作,有的人会在合适的机会点个奶茶啊、送个小零食什么的,而某些人只会把票往那一扔。
与人方便,才能与己方便,谁也不敢保证这辈子不求人。
唐植桐没收钱,而是将柜台的上钱又推了过去,朝陈老爷子拱拱手:“借您吉言。我还没有印泥,一事不烦二主,劳驾您给推荐一款。”
“呵呵,那就这个吧,这个鲜亮、耐放、不变色。”陈老爷子活了一大把年纪,什么阵仗没见过?尽管与唐植桐素不相识,但知道这是对方在变相的感谢自己,于是从柜台里面挑了一个用木盒装着的印台出来。
“好嘞,还差多少?我补给您。”唐植桐接过木盒,没有要打开的意思,再次掏出钱。
“这些就够了。以后有印石可以再来找我,我姓陈。”陈老爷子朝唐植桐摆摆手,将柜台上的钱放进了钱箱子里。
“好嘞,陈老,回见。”唐植桐将木盒装起来,跟陈老爷子摆手告辞。
如果不是看到两方印章上的边款,唐植桐是不会再钱买印泥的。
既然知道眼前就是鼎鼎有名的篆刻大家,自然要结个善缘,等以后想好那块田黄怎么用,也好跟陈老开口。
到家后,小王同学还没有回来,唐植桐将印章盒印泥放在书桌上,把工资交给张桂芳一部分,然后去水站挑水。
尽管唐植桐空间里有,但没法直接往水缸里灌,该挑还得挑,否则没法跟张桂芳解释水的来源。
“朱大爷,水票啥时候试行啊?”唐植桐挑到
“拉倒吧,让人给搅和黄了。”朱大爷摇着头跟唐植桐说道。
“利国利民的好事,怎么就黄了?”唐植桐有些意外,上次还说马上就落实呢,这才几天就变卦了?
“嗐,别提了。听说是有人写了举报信,说什么用水票跟解放前买‘水牌儿’一样,是开倒车。自来水厂不愿意背这个骂名,索性就算了。”朱大爷有些懊恼,仿佛自己刚说了一门亲,下了定,结果
“这不净瞎扯吗?以前的水牌儿多钱?现在才多钱?哪有这么对比的?”唐植桐哑然。
水牌是一个老四九城的统称。
饭馆的写着今日菜品的小黑板或者菜单叫水牌儿;饽饽铺门外滴水檐下悬挂的缀有红布条的长方形红色幌子叫水牌儿;梨园门口写着近日剧目和演员名字的木板叫水牌儿;水商发行的一种约四寸长、半寸宽带有独特烙印的竹牌儿也叫水牌儿。
“谁说不是呢?可有人说了,以前吃水可是由水三儿给送到家,如今自个担水,便宜是理所应当的。”朱大爷眯着仅剩的那颗眼,吐槽道。
“嚯,这可得是富户才用得起水三儿,咱这边以前大部分都吃苦水。”唐植桐对水三儿不陌生,是力本的一种,替水商运输,负责挑水或者推车卖水,大多数都是鲁省人,唐父刚来四九城的时候就干过。
“那些人可不跟你讲这个理。就说前些日子挑你家事的那个吧,嫌均摊不公平吧?她还不同意用水票,不就是她家用水也多嘛?这种人,哼!”朱大爷从鼻孔里发声,很是瞧不上刘张氏。
“嘿,老鸹飞到猪腚上,这种人就不受待见。”唐植桐也瞧不上刘张氏的为人,这次水票不行,那就静待时机从其他地方下手。
“谁说不是呢。”朱大爷附和道。
泼街喽!泼街~~喽~~!”朱大爷话刚落音,就听街头有人高声喊。
“得嘞,朱大爷,今天就到这了,回见了您呐。”唐植桐挑起担子跟老朱道别。
“走吧,走吧,该泼街了。”朱大爷说着也起身,拿着小马扎挪地方。
泼街是四九城近几年在自来水普及后流行起来的一种防暑降温方式。
大多数是由街道出面组织,在天气炎热的下午,街道工作人员举个洋铁片儿做的喇叭状话筒,挨条胡同喊话,然后家家户户的大人孩子都端着盆、提着桶去水站排队接水,接下来就跟过泼水节似的,把自家门前的路给泼湿。
这不,今儿天热,街道就又想起这茬来了。
这种物理降温的方式,效果还是挺明显的。
估计晚半晌儿,吃完饭,大人们就会都拿着大蒲扇,搬个小板凳儿,坐在路灯底下侃大山。
唐植桐挑的这担水直接没往水缸里倒,拿着水瓢全泼在了自家门前。
像这种活动,也就水费均摊时能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