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几个人走后，黎舒没有上去追的意思，只是走到少年面前，打量着他身体的情况。
“你身上的异能明显强于那几个人，为什么不反抗？”
“奶奶说过，不……不能伤害那些人。”
少年卑微地蜷缩起身子，巴掌大的脸用伤痕累累的翅膀进行遮挡，好像这样就能抹去受到的伤害。
“哼，愚蠢。”
“奶奶说过的，你如果真心待人，别人也会真心待你。”
“那你奶奶人呢？”
“奶奶……奶奶她，死了！”
少年的声音带着落寞，还隐约带着哽咽。
“我就知道，这样的人在末世注定活不长。”
对于黎舒的话，少年没有反驳，只是继续蜷缩起身子。
“你回去后，只要老老实实遵守酒店的规矩，我不会赶你出去。但那些对你充满恶意的人，我管不了那么多，也不想管。”
“嗯，我……我知道的。”
少年结结巴巴地回应着，怯懦的脸红扑扑的，悄悄通过翅膀缝隙偷看黎舒。
可惜黎舒没有在原地停留太久，转个身就继续往酒店后门走。
见此，蜷缩在地上的少年犹豫片刻，还是咬咬牙从地上爬起，艰难地跟在黎舒身后。
“你跟着我做什么？”
“奶奶说，做……做人要知恩图报。你……你救了我，我自然要……要报答你。”
“你是人吗？”
黎舒毫不留情地反问一句，眼睛瞥向他那双好看的翅膀，让本就自卑的少年匆忙将蔫蔫的翅膀缩成一团，恨不得让它原地消失。
“你奶奶是人吗？”
“奶奶她……她是人，不像我，是怪物！”
少年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不知是天生说不利索话，还是暂时说不利索。
“亲生奶奶？”
“不是，是收……收养我的奶奶。除了我，她还……还收养了很多像我这样的怪物。”
“是吗？真伟大！可惜，她的善心在这个世道并不适用，有时候还会是自己的催命符。”
“奶奶，她……她是这个世界最好的人。就……就是很穷，没吃的，被人骗……骗去肉铺了。”
“又是肉铺？”
黎舒脚步一顿，转过身打量起少年，竟一时联想到阿蝶。
只不过相比于少年，阿蝶的翅膀更像扑棱蛾子，两人明显不是同一个物种。
“你奶奶收养的孩子中，有没有翅膀灰扑扑的，叫阿蝶的女孩子？”
听到这话，少年眼睛猛然一亮，不住地点头。
“阿蝶是……是奶奶最后收……收养的怪物。她很凶，很……很厉害，不跟我们玩，也……也不跟奶奶说话。”
有了这条关键信息，黎舒一下将所有东西都串联起来。
陈帆是陈老的手下，也是酒店第一个客人，所以阿蝶追他到酒店，中途又是找那对母子帮忙，还在酒店外耐心等着，目的就是活捉陈帆，借用他的身份靠近陈老。
只是黎舒不明白，陈老再怎么缺肉，也不会要一个老人的肉，难不成是有人故意将阿蝶引到与陈老敌对的一面？
“你奶奶当时，是被谁骗去肉铺的？”
“不……不知道。奶奶她……她总是将我们关……关在屋子里，说外面有……有坏人。”
“除了阿蝶，你其他那些兄弟姐妹呢？”
“死……死了。”
少年低下头，眼睛红通通的。
他永远都忘不了，那群自称光明教的人破开屋子，将他们抓出去后，活活烧死的模样。
偏偏他的兄弟姐妹们一直记得奶奶的教导，就算死也不对那群人动手。
反倒是自己这种最没用的人，通过他们看不上眼的伪装异能，逃了出去。
他想找奶奶，想找阿蝶，也确实凭借他们身上的味道，找到了奶奶挂在肉摊上的头颅，也找到了残留着阿蝶气息的这家酒店。
“你来这儿，是因为这儿有阿蝶的味道？”
“对，特……特别是你身上，味道很重。”
听到这话，黎舒脸色一僵，怀疑阿蝶留下的标记还是没彻底清除掉，怪不得回回出去都能撞见晏铭。
“阿蝶不在酒店，她或许还潜伏在寒石基地等着杀陈老，你在我这儿没用。”
“我……我跟着你，要……要报答你。”
“真是死脑筋，我那不算救你。”
黎舒嘴上虽是这么说，但还是带着少年走到后门堆放尸体的地方。
那里果然如自己想象中那般，发着阵阵恶臭，尸体上爬出无数白蛆。
“你要是想报答我，就去将那些尸体堆放在一起。”
听到黎舒的吩咐，少年重重点头，撸撸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