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砂石厂的宿舍楼,张嫂忍不住深呼吸,她说:“晓晓啊,你不知道我前几天在家属院呆得多难受,回回去水池就感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
“一转身那目光更甚,家里鱼腥味我能忍受,可那骇人的目光不能。”说着,她伸出自己的胳膊,“你瞧,我现在一想起就一手鸡皮疙瘩。”
“我敢保证,我们一走,陈雪梅又得打听我们去哪里,想不明白到底什么时候得罪这个瘟神。”
离开家属院,张知晓坐在沙发上喝着汽水也觉得舒畅无比,一口气干了半瓶,然后打了一个长长饱嗝。
“不是说好只喝一小口吗?趁我不注意你又快喝光一瓶。”张嫂扯过她手里的玻璃瓶,倒入自己的水杯帮忙喝个干净。
“你下回在骗我说只喝一口,我可学陈雪梅去剑豪那里打小报告了。”
被她这句话逗笑,现在的张嫂是多讨厌陈雪梅啊,句句都要吐槽她。
“你去国营菜市场买只鸡,晚上我想吃红烧鸡块。”现在张知晓能吃是福,张嫂高兴应了一声。
“我去农户家给你收吧,菜市场的个头太大,一看就是饲料催出来的,又贵又不好吃。”
砂石厂临近郊区,乘坐七路公交站过五站就是五星村。
五星村是种植水稻大户,村里环境好,草木茂盛,鸡从来不缺粮食,张嫂也是听人说五星村的鸡个头一般,但是肉质鲜美,今儿难得有空准备过去认认路。
张知晓坐月子的时候,鸡汤是少不了的。
她一出门到红霞漫天才回来,手里提着一只活鸡,这会的鸡明显折腾久了没力气,随着人的步伐晃来晃去,生无可恋。
把鸡栓在家门口的石头上,张嫂就开始抱怨:“我一早就买好鸡了,结果回来的路上遇见街道办的,以为我要养鸡,非要我去办证。”
她边说边比划,激动的时候还拍上掌。
“我说我是买鸡回来吃的,不养鸡,人家问我那为啥买活鸡。”
“我不能说我去农户家收的,村里的鸡都是有数目的,我一说不是坑人家农民吗?”
她激动在屋里走来走去,张知晓让她坐下喝杯水再继续说,坐下后,张嫂恢复一丝冷静,她问张知晓饿不饿,自己现在去烧饭。
张知晓伸手拦住她:“我不会做菜,饭还是会煮的,已经熬好红苕稀饭,我就着鸡蛋羹吃了两碗,我给你煮了一个鸡蛋,你要是还想吃菜就只能自己上灶。”
一听家里有饭,张嫂松口气,疲惫摆手道:“有吃的就成,我等会就这酱菜吃点。”
“我刚刚说到哪里?”
“街道办要你去办证。”
张嫂一下又恢复精神:“我说我养公鸡干啥,要养也得养下蛋母鸡啊。”
“讲了半天,人家叫我回去就把鸡杀了,等会他们来检查。”
她进厨房绑好围裙,带上袖套,将菜刀磨得光亮准备开始杀鸡。
张知晓帮她生火烧热水拔毛,屋外的公鸡像是意识到危险,咕咕叫着想逃出张嫂的控制。
“我看往哪里跑。”
公鸡脚上绑着石头,扑腾翅膀蹦跶半会就累得不行,张嫂一把按住它直接割喉放血,等它不动弹了再扯下它脚上的石头。
半个巴掌大的石头有着不相称的重量。
张嫂忍不住颠了颠,确实不像石头的重量。
这时院外有动静,街道办的同志如约到场,手里还提着秤。
进小区就看见张嫂站在下水道口子旁,脚边是沾了不少鸡毛,而公鸡耷拉脖子死在下水道口子边,脖颈处靠着一只接血的碗。
“大姐,原来你真是买鸡肉红烧啊。”街道办同志有些不好意思,拿着秤就是想记鸡的重量给办证呢。
张嫂把石头塞进围裙兜里,看见对方手里的秤有一想法。
“小同志,能把你的称借给我用一用吗?菜市场卖鸡的人说是三斤二两,但是我瞧着不对劲儿。”
因为之前的误会,对方不好拒绝,只说别让血染了称。
“我先称了然后进屋洗干净给你们。”
张嫂麻利提拎起公鸡,公鸡脖颈上未凝固的血滴落在托盘上,张嫂不好意思笑笑,急忙看了一眼杆念着:“是对的,我年纪大了手感不准,年轻的时候是一提一个准。”
她放下鸡,让他们等着自己,自己进去洗称去。
张知晓站在灶口前,火小一点就往里面添点柴火,然后再加点水。
张嫂直接把黑漆漆的石头扔进锅里,煮了一会没反应,张知晓也没反应过来,她愣神看着锅里的石头问:“这是什么菜?”
张嫂让她赶紧捞出来放在她洗干净的托盘里,滑动秤砣等稳住仔细看一眼秤杆,确实不是一个石头应有的重量。
张知晓一个看不懂称的人都察觉出问题。
外头同志催着张嫂还称,张嫂